待回了小院里,贾琏与王熙凤在椅子上坐了,等平儿沏了茶来,贾琏上下打量她一眼,忽然挥挥手赶平儿出去,压低声音,对王熙凤道:
“我今儿瞧着,衡兄弟好像对平儿十分亲近?”
王熙凤斜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贾琏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起身缓缓踱步,又凑到王熙凤跟前,俯下身子笑道:
“难得衡兄弟看重她,倒是她的福分,如今衡兄弟已然飞黄腾达,若叫我说,何不叫平儿与他常来往?”
王熙凤此时也听出贾琏的意思来,猛然将手中茶盏往桌子上一磕,眼睛一瞪,恼火道:
“胡沁什么?平儿是我的贴身丫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你不怕别人骂你,我却还要这脸面!”
见凤姐儿生起气来,贾琏连忙哄道:
“我又何曾说什么?不过是跟你商量着罢了,左右不过是丫鬟,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衡兄弟已是飞黄腾达,前途无量。
若是他果真对平儿有意,咱们何不成人之美?以衡兄弟的性子,自然也有咱们的好处不是?”
平儿想着桌子上的茶都已冷了,担心凤姐喝了冷茶,要伤了脾胃,专去沏了新茶,正端着红漆托盘走到窗外,便将贾琏这番话听了个正着。
脚下猛的一顿,手上一抖,玛瑙镯子磕在霁蓝釉茶壶上,发出细碎的响声,滚水从壶嘴里溅落出来,正落到平儿的手背上,疼的她眼眶发红。
屋内王熙凤闻言,也心动了一刹,旋即强压下去,终究还是有些舍不得平儿,况且也拉不下这个脸来,冷笑道:
“怪道府里上上下下都说你琏二爷是个脾气好的,只说我是个母夜叉,可不就是,琏二爷连自己的房里人都舍得送人,自然是个好脾气的。
只是我这母夜叉,脾气却不好,听不得这样的话!”
贾琏闻言,暗自撇嘴:
外头虽说平儿是我房里人,生的再好,你又不让我碰,对我又有什么用?
只是见凤姐儿气恼的厉害,也只得罢了:
“不过是与你一说,你既不肯,自然便罢了,何苦气恼成这样?书房里头还有些事,你早点歇着。”
说罢便起身走出门去,倒正看见平儿端着茶走到门口,平儿忙屈身一礼,贾琏仍打量她一眼,随意点点头,也懒得说什么,叫了两个清秀的小厮,又往书房里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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