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鸟掐着衣袖揪过来时,张朝还挺高兴。他脚步轻快地掀开帐子踏进来,用自己的武气将一身寒气拂去,微笑道:
“仲珺,你……”
话还没说完,他便听到了诸葛琮在低低地笑,以及紧随其后、堪称温和的一句“你来了?”
他的脚步不由得顿在原地,困惑而茫然。
……仲珺心情很好吗?怎么语调这样轻柔?
“过来。”
诸葛琮用手支着脑袋,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遮住了总是锐利而清冷的眉眼。
他现在外表大约在十六七岁,可那稍显青涩的面颊已经展现出几分后来的风华绝代,说话的样子已经与他上一世的最后越来越像。
尤其是用这平淡又轻柔的语调去下命令时,这种感觉就越加明显,使得张朝不由得心中一颤。
“愣着做什么?过来。”
诸葛琮微微抬眼。
张朝手边的雪白鸟儿扑扇起翅膀,化为文气重新缠绕在那人腕间,融入那人苍白的皮肤,失去踪影。
军帐间似乎扬起了风,雪山与寒松的气息隐隐约约地酝酿着。
张朝喉结似乎动了一下,身体依旧克制而缓慢地靠近,低声问道:
“仲珺,你找我……”
诸葛琮轻笑着打断他的废话,将额间发丝拨开露出稍微发红的脸颊,温和道:
“我发烧了。难受得慌,赶紧去给我找药。”
“现在就去。”
发烧……?
张朝面色骤然一紧,什么情绪也没有了,道一声“失礼”后便伸手去摸诸葛琮的额头。
后者则懒洋洋没有动弹,默许了他的靠近。
“好烫……仲珺……”
张朝大惊失色,触电一样收回了手,急切道:“都是我的错!仲珺,我现在就去……”
一时着急,他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在看到诸葛琮眉心轻蹙后便强行压低声音,却依旧语速飞快道:
“我现在就让人去找亓官拓和夏侯峻,把威虎营和白马骑兵好一点儿的军医都叫过来,仲珺……”
诸葛琮慢吞吞微笑道:“稳重些,我还没死呢。”
这什么虎狼之词!什么死不死的!
张朝听不得这样的话,感觉自己PTSD都快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