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自己总是被忽视,怪不得自己不会被他注视……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太弱了,不配得到这些而已。
师渤觉得自己理解了一切。
他不再试图在诸葛琮面前讨好卖乖,而是咬着牙磨练武艺,咬着牙身先士卒,每次都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就算比其他几个武将年幼又如何?
他早晚能比他们更强,更有资格站在仲珺身侧。
*
“你到底进不进去?不进去的话就别挡路!”
幽州人粗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师渤的满腹复杂心绪。
师渤拢了拢不合体的衣衫,又整理了一下发丝,抿着唇踏了进去。
……寒松的气息、大雨的气息、草药的苦味。
空旷的军帐间除却地毯、灯烛外只有两张书案、一张软榻。
那人微微垂眸依在榻上,背靠着软垫,肩披着大氅。
他本就身材颀长,在厚重大氅的掩盖下便更是单薄脆弱,看上去竟好似个随时都会融化的小雪人,或是一片轻飘飘的、会被风吹去的羽毛。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那人抬眼看过来。
师渤半跪在地上,赤红色的眼睛安静地与漆黑的眼睛对视着。
——汝阴侯总是这样,哪怕外表看着再脆弱惹人轻视,可一旦与那双眼睛对视,便顿时令人心生敬意,不敢再有丝毫不敬。
“废物。”
师渤听到诸葛琮开口,带着与话语内容南辕北辙的柔和,轻声问道:
“现在详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敦煌郡、酒泉郡给丢了的?”
师渤骤然抬头,失控般用右手揪紧了自己心口衣物,急声道:“不是我!”
他的眼睛越发赤红,几乎要流出血来。
可能是那时遭受了太多的非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受不了这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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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骅通敌叛国,我当时还在厌戎郡,我连夜召集了兵士也只能赶到张掖郡,我没办法,我……”
他语无伦次,状若疯狂地解释着。
鲜血从他唇角流下,滴在衣襟上,晕出一个又一个圆润的红斑。
——其实,按照常理来讲,这件事若完全赖在师渤头上,对这位一贯尽职尽责的将军来说实在是太冤枉了。
第一,他虽然身为边将,却并没有权力去掺合非直属军队将领的任命和调度,吕骅能混成一郡郡尉,跟师渤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第二,还是那句话,谁也没想到胡人能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十万人南下……整个凉州所有的军队都没有十万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