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骅对于这场战争的结果推测变得逐渐悲观。
他曾经是大汉人,没人比他更懂汉人的凝聚力与战斗力。在接二连三失去盟友后,他们鲜卑已经不再占据优势。
他们一定会输,还可能会输的很惨。
作为叛将的吕骅届时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现在这位文士的到来无疑是打破了僵局,为他提供了另一条可能的生路。
——面对着这张脸,师渤、司马谦和张朝下得去手吗?
吕骅想着。
劫持这小郎君作为人质,或者干脆与大汉方面交换……定然是能保下他这条命的。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
璀璨又温暖的晚霞已经从西方消散,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已经消失。
平静而清冷的夜晚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而来,将大地覆盖上安详的底色。
文士漆黑的眼瞳在帐外亮起的灯火中反射着幽幽的、温和的光。
“你在想什么?”
这是文士首次主动开口,带着凉凉的笑意与居高临下的问询。
吕骅眉头一皱,从思索中回神,看向文士的眼睛,警告道:
“别问这些多余的事,给俺老实点儿……俺虽然一贯尊重文士,但你这身份可不是你的保命符。俺既然能救你,也就能再杀你。”
文士低低笑了一声,似乎真的被威胁到了,果真不再开口。
一时寂静。
吕骅:“……我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他的神色尤为苦闷,声音也粗声粗气,说话间,胡须在轻轻颤动。
“俺十五岁参军,三十岁当了将军,又在故汝阴侯手下带兵打仗,打了二十年。风里来雨里去,挨了一身的伤……这大汉能光复,少不了俺一份功劳。”
“可到头来,天子连个爵位都不舍得给俺。俺不奢求公爵侯爵,也不贪图伯爵……”
“但他竟然连一个子爵或者男爵都不给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