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云好奇：“那哪里是你的家？”

百里相怅然不答，目光像是透过无垠夜色，落入了不知何处。

江风启的心揪紧，面色有些紧张，刚要张口问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不敢问出口。

“天下之大，无处是家。”默了许久，百里相终于说道。

顾若云还想再问，却见百里相神色落寞，加之宋莫浔在一旁轻轻摇着头扯他的袖子，就算她性子再跳脱，也不敢再问百里相。

“那…何时归家？”人声渐渐鼎沸，江风启的这句询问，几乎要没入浩大的声浪，消弭无形。

江风启也疑心百里相没听到。

可过了片刻，百里相回道：“我有家不能回。我的家在很遥远的地方，是个大家族。族内子弟众多，规矩也很严明。而我，就是那个族内专管刑罚的人。”

这是百里相第一次提及自己的家世。

江风启从来不信百里相只是个出身百里村的单纯姑娘，只是他从来不问，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

百里相面色哀戚，眼底像是沉了千百年的忧伤，有那么一瞬，江风启的心里又慌又怕，他想伸手抓住百里相，生怕她像只蝴蝶般，翩翩地就飞走了。

“因我是族内掌管刑罚铁面无私，所以得罪了很多人，惹了很多麻烦，不得不出逃。不止是我，我那同父同母的兄长也是各自流落，不得相见。”百里相收回目光，像是再次落回了尘世。

江风启的心也稍松了松，伸出的手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