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基里曼听见安格朗如此说道。
他兄弟的声音仍然残破,那七个月的折磨在他身上造成的影响没有消逝,他的声音就是证据之一。
基里曼缓慢地走近,他背着手,好让自己的姿态能看上去更自然一点——他来到安格朗面前,看见了一张虚弱的脸。这张脸上的肌肉仍然会时不时的抽搐,但比起此前的状态,已经好了太多。
“.早上好,兄弟。”基里曼用努凯里亚语问候。“你还好吗?”
安格朗笑了,并不狰狞,肌肉也没有被迫颤抖着提起露出犬齿,这个笑容安静且平和——基里曼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但他很乐于看见安格朗能露出一个如此温和的笑容。
于是他也笑了。
“我很好。”安格朗用他残破的声音如此回答。“除去有些饿以外,一切都很好。”
基里曼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一口气,他已经从安格朗的回答中得到了一些答案。但是,他仍然有几个问题要问。
“好吧,安格朗,我不得不问伱一些有关——”
基里曼抿着嘴,抬起右手做了个手势。
“——那些东西的问题,今早的检查显示出它们失去了活性,但我们都对这种东西了解不足,没人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只是暂时的。再者,它们毕竟是打在一名原体身上。”
安格朗耐心地听着,思考对他而言终于不再是一种折磨了。他点点头,说道:“我会对那些钉子知无不言但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罗伯特·基里曼。”
“那么,你先请?”基里曼试探着说。
安格朗没有谦让,他再次缓慢地点了点头,目光如同一条沉重的铁链般捆住了基里曼。马库拉格之主对此感到不适,但他却本能地觉得他的兄弟并不是有心的。
那地狱般的七个月在他身上留下的苦痛太深太深了,以至于,他的某一部分已经被永远改变了。
“你——不,你们,你们来自何方?”
很好。基里曼想。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地简单、直接,却又令人难以应付。在他的苦痛被去除以后,我总算能够了解他的性格了。
为这件事,罗伯特·基里曼露出了一个由衷的微笑。
“我和我的军团来自马库拉格,一个离努凯里亚不算太远的星球。至于卡里尔,他来自诺斯特拉莫。”他轻声回答。“他是第八军团的教官,也是第八军团原体康拉德·科兹的养父。”
安格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了一段时间。
“我还想向你打听几个人。”他低声说道。
“是角斗士们吗?”
安格朗吃了一惊,脸上有种喜出望外的神色浮现:“他们还活着吗?”
“大部分都活着。”基里曼微笑着点点头。“有一部分受伤了,但我向你保证,极限战士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救治他们。”
安格朗低下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呼吸在这一刻平静到了极点,像是几乎消失了似的。基里曼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却觉得自己心中一直压抑的种种情绪都消逝了许多。
他敏锐地看向了他的兄弟,然后,便再度看见了安格朗那扭曲的脸孔。
“兄弟——!”基里曼悚然而惊,当即便想呼叫医官进来检查,但他的兄弟却抬起了手,制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