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看佩图拉博工作简直是一种享受。
他不停地将繁复的数据手动推导、分类、总结,一刻不停。数不清的数据与文字划过他的眼睛,但只有少数值得他细致注意,其余大部分都被他看似随意实则精准无比地进行了归类。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他甚至还有余力根据伊斯特凡星系的情况进行战争推演及战术演练这件工作听上去复杂且疲惫,但是,在佩图拉博的手中,它却有如艺术。
伏尔甘面带欣赏地看着他,满足地站了起来,表情也随之一变。轻松和愉悦的氛围从他面上消散了,只余令人心惊胆战的严肃。
他走到佩图拉博身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直到佩图拉博完成工作,方才开口。
“你有听康拉德讲过那些事吗?”
“什么事?”
“预言、故事——”伏尔甘做了个手势。“——会令人迷惑,且以为他有精神问题的那些话。”
佩图拉博的表情同样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抱起双手,无言却凝重地看着伏尔甘,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是的,我听过。”
“那么,这就好办了。”伏尔甘说。
他抬起手,从屏幕上的数据洪流中单独拎出了一个词,将它放到了佩图拉博面前。
“不管你如何看待它们,至少我们能免去许多口舌你相信那些话吗,兄弟?”
佩图拉博凝视着那个词语,缓缓地摇了摇头。
伊斯特凡。
“那么,我们就先来谈谈战帅吧。”伏尔甘说,他低沉的声音此刻在战术室内回荡着,显得如此深邃,令人忍不住想起群山的回音。
“自从父亲在乌兰诺宣布他成为战帅,已经过去五年了。你还记得那一天吗?”
“我对于庆典结束后的记忆更加真切。”佩图拉博说。“尤其是鲁斯。”
伏尔甘试图阻止自己微笑,失败了——他遗憾地笑着,本想表现得严肃,现在却忍不住带上了一些专属于回忆的沉思。
“是的,我也是如此,我还记得鲁斯当时试图和我摔跤说远了,总之,我必须承认,战帅做得很不错,他没有辜负这个称号。”
“但是,最近他至少有两次命令是我无法理解的。第一,他要求怀言者与极限战士并肩作战。第二,他要求我们齐聚伊斯特凡。据我所知,福格瑞姆、安格朗与科拉克斯都已经出发了。”
“因此,如果再算上你我,还有莫塔里安,以及他自己,这一共便是七支军团。处理一个星系规模的叛乱凭什么需要这么多的阿斯塔特?他到底要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佩图拉博说。“我想我也不必知道,遵守命令就好。战帅的命令就等同于帝皇的,而我发过誓,我会遵从我们父亲的一切命令。”
“我也如此,可你我都清楚,荷鲁斯不是父亲。”伏尔甘沉默片刻,方才继续。“不过,这件事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令人疑惑,他从前就是这样,喜欢卖关子,喜欢开玩笑。说不定伊斯特凡星系真的有一个需要我们共同面对的大敌”
火龙之主略显哀伤地微笑了一下:“你看,兄弟,我可以为他找很多理由推脱。如果我没有听过康拉德的话,我会非常乐意地去做这件事。但我听过,你也是,兄弟。”
“仅仅只是一些话代表不了什么。”佩图拉博严肃地回答。“你自己都说,那些话让人怀疑他可能有精神问题。”
“但他精准地提到了这两件事。”伏尔甘移开视线,看向了那朵郁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