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然不是佩图拉博第一次和一个夜刃打交道。实际上,这甚至不是他第一次和阿德比曼·巴斯利见面,罗伯特·基里曼的那个介绍若要细究起来甚至算得上是完全多余。
但这绝对是情况最诡异的一次会面。
佩图拉博看了眼伏尔甘的尸体,便站起身,走到了基里曼的战术桌前。
他已经很熟悉马库拉格制造的这款战术桌的使用方式了,但仍然会把它和自己亲手制造的‘奥林匹亚式’,或者说,和‘佩图拉博式’进行对比.
而结果永远是‘佩图拉博式’获得胜利。
他抬起手,开始操纵星图,不一会就看见了五百世界如今的局势。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世界被怀言者献祭了,这或许也能解释他们为何能在马库拉格附近召唤出那样巨大的亚空间风暴。
念及至此,佩图拉博抬起头看了眼舷窗外围。
在那冰冷死寂的真空中,除去还在逐渐崩碎的马库拉格与战舰群,便只存在于一道巨大的亚空间风暴。绚烂的色彩,多变的形态,庞大、混乱、黑暗。
坦白来说,它让佩图拉博想起另一个类似的东西。
他收回目光,冷冷地开始查询这支舰队目前的情况,以及此前由罗伯特·基里曼自己分类汇总过的战报。
他做这件事并不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他的确也需要这些经验。
从古至今,战争的进化从未停止。弓箭对上投石索永远是弓箭占优,好比身着重甲的骑兵部队去面对火枪手.
亚空间里的东西将一种新的战争带到了他眼前,不能适应战争进化的人一定会被淘汰,而他绝不会做被淘汰的那一方。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在佩图拉博翻阅到第四十六份战报时,阿德比曼·巴斯利也终于结束了他对于灵能的使用。
房间内的气温开始在温度调节仪器的作用下迅速回升,副官本人则疲惫地摇了摇头。
佩图拉博瞥他一眼,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这取决于您能接受多少。”阿德比曼说,表情显得有些耐人寻味。
他的回答引来了佩图拉博更多的注意力,他索性完全离开了战术桌,缓步走到了伏尔甘的尸骸前。
“说吧。”他告诉阿德比曼。“不必在乎我能否承受。”
与此同时,他眼底闪过一抹暗淡的漆黑火焰,以猩红做底,几乎替代了他瞳孔原本的颜色。
阿德比曼震惊地站直身体,表情已经变得相当严肃:“.恐怕我需要先询问您几个其他的问题了。”
“问。”
“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无法计算。”佩图拉博说。“我在亚空间内呆了一段时间,但如果用体感时间来计算.是一百五十七个小时。”
“也就是七天左右。”副官深吸一口气。“您知道您正在经历什么吗?”
“我有些猜测,但我不怎么在乎。”佩图拉博平静地颔首。“更何况,我其实没有经历什么太大的变化,至少不如你们来得大。”
他抬起手,指了指身后的战术桌。
“从战报中,我看见了在你们身上所发生的事,这更加印证了我的某些猜测。还有伱现在的表情,阿德比曼·巴斯利.告诉我,卡里尔·洛哈尔斯到底是什么人?”
面对他的问题,第三连的副官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把人字去掉吧,大人。”他疲惫地说。“更多的事,我无权透露。如果我们的原体在这,或许他会告诉您更多情报。”
佩图拉博眯起眼睛——很显然,他在考虑是否要进行逼问,但这个选项最终还是被他放弃了。
第三连副官的眼神已经提前告知了他的答案,他知道,追问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么,我有什么.应该要注意的事吗?”斟酌着字句,佩图拉博又问。“就像你们一样,我应该也有些事需要注意。”
阿德比曼看了他一会,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大人。”副官说。“您的情况和我们有些不太一样,您没有对一尊神祇发誓。”
他的话让钢铁之主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间——阿德比曼·巴斯利的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却旁敲侧击地告诉了他某些真相。
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佩图拉博的表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足足沉默了一分钟才接着说话:“.他这样,我的意思是,这种状态持续多久了?”
“从一开始就是。”阿德比曼微笑着回答,那笑容里充满了耐人寻味。“换句话说,您其实也挺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