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尔沉默半响,从怀中取出了一张染血的骨面。曾染上去的鲜血仍在其上停留,将它变了一种颜色,看上去血腥无比。他紧握着它,似乎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戴上。
这个想法很具诱惑力,只要戴上它,便能短暂地呼唤权柄以掌握更多力量。他有很多问题需要远距离和泰拉方面进行沟通,马卡多必然能为他解惑。
可是,若是放在以前,他根本就不需要求助权柄的力量。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银河内满是剧烈的亚空间风暴,更何况,他还身处利塔特拉,这里才刚结束一场货真价实的唤神仪式
死局吗?
卡里尔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反倒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急切,万事不可心急.
更何况,他是在和奸奇打交道。
那阵笑声遗憾地远去了。
沉默着,卡里尔将骨面放回怀中,转而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心中满怀无奈。
曾几何时,他根本无需这种自我劝诫,现在却要如此谨慎和小心翼翼。而且,这仅仅只是开始。
卡里尔明白,他必须找到一个办法解决那些不可控的情绪,如若不然,谁能保证他下一次爆发时还拥有足够的自制力?
如果真的产生了流血事件
他不愿再想下去了,转而开始以加倍的努力束缚自己脑海中那些难以驯服的狂躁念头。
它们可能是一句话,可能是一种冲动,或者干脆只是一个不成任何模样的抽象概念,却都流淌着鲜血,充斥着极端的冲动。
这倒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他把自己关在黑暗里太久了,久到那永恒的一瞬货真价实地对他产生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卡里尔还记得自己在脱困后是如何对待洛珈的皮囊的。就算用最好的语言去美化,那也是一场残酷的谋杀,而且绝非是为了替他人复仇。
或许,客观的看来,他的确做到了这件事。但他当时的心中可没有半点义愤,只有行使极端暴力带来的汹涌快意。
就好像,他天生就是这种人不,天生就是一头怪物。
我真的变成怪物了吗?
他缓缓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了黑暗中的另一个角落。
在那里,名为拉尔赫的恶魔就待在其中。它暂时的宿主,一个名为图杰阿的伸冤人正满面震惊地看着他。
“你好。”卡里尔问候道。“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图杰阿先生。”
“你也好,大人.”伸冤人咽下一口唾沫,如是答道。
他显然从拉尔赫口中听到了些他不该知道的东西,此刻所表现出的恐惧正是从它们中得来。
卡里尔理解他,因此相当严厉地挥了挥手,阻止了拉尔赫拖拽着他朝自己走来的行为。
斗篷为此无精打采地趴了下去,将图杰阿的身体完全笼罩,再也不见半点活性。伸冤人自己显然也知道这是为何,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恐惧终于消弭了些许。
“我很抱歉。”卡里尔说道。“拉尔赫不是一个多么喜欢听从命令的生物,它在过去的几天内一定给你造成了许多麻烦。”
拉尔赫?
图杰阿欲言又止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它,呃,离开我呢?”
拉尔赫原本垂落地面的一角在此刻危险地竖立了起来,好似对他所说的话怀揣有极大的不满。那丝绸般的黑暗中逐渐睁开了无数只猩红的兽瞳,虽然仅有一瞬,却也货真价实。
卡里尔瞥它一眼,强迫它再次冷静,并确保它没做什么小动作后,方才开始回答图杰阿的问题。
“让一个伸冤人和它这样的生物待在一起当然算不上什么好选择,但我们现在没有选择可选,图杰阿先生。你所经历的那一切对你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为了保护你,拉尔赫恐怕必须和你待在一起。”
他的话让图杰阿略显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伸冤人显然并不为此事感到愉快,而且,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图杰阿沉默片刻,很快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黑暗,表现得相当识趣。
卡里尔目送着他远去,同时也无视了拉尔赫那些对他来说完全一览无遗的念头。他现在还不能让它回到自己身上,即使这会带来一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