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遍布纵横交错的伤疤,双眼是一种严厉的灰色。一个香炉被绑在他腰间,药草与油膏的味道从中散发,带来了令人平静的香味。
西卡留斯赶忙让开了路,他不知道这是谁,但已经猜出对方一定是位牧师——而且,从这幅打扮来看,他多半是刚刚从某场哀悼仪式上回归。
“你是来这儿干什么的?”强壮的牧师毫不客气地问,语气近乎有些粗暴。
西卡留斯挺直胸膛,碰撞脚跟,就以回答长官的语气回答了他的问题。
“报告!我是前来向伊代奥斯连长述职的!他要求我在授甲仪式完成以后来此见他!”
“噢,所以你就是那个来自塔拉萨的贵族小子?”
“我叫卡托·西卡留斯,长官!”
“我不是你的长官,我叫贾德,贾德·克劳塞尔,是第四连的牧师。”
他说着,却忽然冷哼了一声,接下来竟然以一种西卡留斯相当熟悉的语气质问起了他。
“你志向为何,新兵?!”
“烛炬帝志!”西卡留斯如条件反射般地吼出了这句话。
他好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尴尬,却也察觉到了这位牧师身上的某种烙印——而后者也没有隐瞒,很快便露出了一抹粗粝的冷笑。
“是的,我曾经在新兵营内担当教官。”他平静地说道。“但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和我来,西卡留斯。”
他转身推开黄铜大门,那两扇沉重的门扉本不该这样被他如此轻易地打开,但西卡留斯听见了某种机械运作的声响,也看见了克劳塞尔按在门扉上的双手处隐隐散发出的白色光芒。
于是他明白,这扇门大概有某种隐藏起来的审查机制,只有通过这审查的人才能简单轻松地在门内机械的帮助下打开门.
他收敛起自己发散的思绪,快步跟上了克劳塞尔。
牧师走起路来雷厉风行,步伐既快又大。西卡留斯不得不打破自己惯有的步态,如此才能紧紧地跟上他。这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因为第四连的驻地非常复杂。
它是一种糅合了建筑之美与复杂机械的综合造物,就拿他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大厅来说吧,西卡留斯匆匆一瞥,目测出它大概有二十多米左右的高度。
神圣的雕刻着帝皇面容的彩绘玻璃和各类荣誉旗帜飘荡在了一起,第四连昔日取得的荣誉都在这大厅的顶部与模拟出的阳光一同飘扬。
然而,足足十三个被安置在墙壁各处的快速移动装置却模糊了这种神圣性,到处都有人来来往往,上上下下,这座大厅忽然就变成了某种类似于中转站一样的建筑
而且这里不仅有阿斯塔特,大厅内除去第四连的战斗兄弟们以外,还有维修工人,装卸工人,机仆甚至是手捧鲜花的平民,就连孩子都有不少。
他们会缠住沿途看见的每一个极限战士,牧师自己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件事,于是他的步伐变得更快了。
不过,除去应当吵闹一点的孩子们以外,其他所有人都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安静。他们让大厅拥有了一种有序的嘈杂,这是由尊敬和共同理解酿造而成的小小奇迹。
西卡留斯必须承认,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令人着迷的景象,也是头一回真的进入某个连队的驻地。
他几乎都有点心潮澎湃了,如果克劳塞尔没有忽然转身掐住他的肩膀,把他硬生生地推往某扇门扉的话。
“差点走错路。”牧师咕哝道。“该死的,今天怎么人这么多?”
“开放日,牧师。”一个路过他们的极限战士说。“别忘了这件事。”
“谁说我忘记了?!”克劳塞尔朝他咆哮。“注意你的言辞,乌列尔·文崔斯!你和这个蠢兮兮的小子比起来强不了多少!”
“毕竟我只早他三个月进入第四连.”被称作乌列尔·文崔斯的战斗兄弟。“而且还是和您一起进来的,克劳塞尔教官。”
他敬了个礼,相当愉快却又不乏同情地朝着西卡留斯眨了眨眼,然后便消失在了人海中。西卡留斯记住了他的脸,但也还是想回头看看他要去哪,而牧师没给他这个机会。
这个强壮魁梧且嗓门颇大的人推着他步入了一条狭窄的且拥有很多木门的走廊,他的手简直像是由钢铁浇筑而成,掐的西卡留斯肩膀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