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暂地陷入了沉思中,对战争的设想已经牢牢地占据了他此刻的心神——考斯之子从未和兽人作战过,他们需要累积这方面的经验,因此必须严肃对待此事,而他要以身作则.
他的思考是如此专注,以至于他未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一架从远方天际线飞回来的雷鹰炮艇,和他不同,斯卡拉德里克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那明显异常的飞行弧线。
他迈开脚步,快速抵达了规划好的停机坪。十五名身穿终结者装甲的猩红之爪老兵护着几个恐惧的平民从中走出,血腥气扑面而来,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
斯卡拉德里克瞥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先去察看了这架属于考斯之子们的雷鹰的引擎部位。
经过检查,他发现这架雷鹰的三套引擎已经有一套彻底宕机,这件事让他的脸色更显阴沉——再怎么说,这架雷鹰也是借用的.
但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了这支小队的领队。他们开始用家园世界该隐里尔的方言沟通,简短而冰冷的音节落在那几个平民的耳朵里听上去几乎像是即将痛下杀手的前兆。
他们恐惧地瘫软在地,穿着肮脏布衣的男人与女人惊慌失措地抱在了一起,唯独一个半大点的孩子还算平静,或者说,是不知恐惧。
斯卡拉德里克注意到了他,他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将其咽了回去,转而不耐烦地对自己的小队做了个手势,随后便侧过身,让匆匆赶来的卡尔吉奥被他身形所遮蔽的这几个平民。
“怎么回事?”卡尔吉奥严肃地问。“这几个是平民?”
“是的。”斯卡拉德里克稍显无奈地回答。“我的小队在侦察途中发现了他们,据说是一群躲在野外的难民,打算去投奔一座叫做纳马斯的城市。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被一群绿皮杀得差不多了,这几个就是最后的幸存者。”
卡尔吉奥低下头,看向他们。与斯卡拉德里克一样,他也被那个还勉强保持着平静的孩子吸引了注意力。于是他单膝跪地,打算以更为平和的姿态来与他交流。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孩子?”
“我听得懂。”那孩子以口音较为奇怪的高哥特语回答了他。
这件事让卡尔吉奥罕见地露出了个微笑,他放缓语气,再次询问:“那么,你叫什么?”
“阿尔。”孩子吐出一个简单到更像是昵称或小名的词语。“我妈妈这样叫我。”
“那么,你们要去的这座城市——纳马斯,是吗?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似乎是受到了卡尔吉奥微笑的鼓励,阿尔那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颤抖平息了许多。
孩子们就是这样,比起思维定式已经定型的成年人来说,他们总是怀揣有更多的勇气。
他大声地回答了卡尔吉奥的话:“我知道,它在东边!那个胡子叔叔就是这么说的!”
“胡子叔叔?”
阿尔还想说更多,但一双手却捂住了他的头,将他保护了起来。
一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既恐惧又卑微地对卡尔吉奥笑了笑:“大人,老爷,他只是在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阿尔挣扎着说。“那个胡子叔叔说他自己是卖东西的,他去过纳马斯!他说那里的领主高大又强壮,慷慨又善良!”
男人将他捂得更紧了,脸上的笑容几乎已经挂不住了:“老爷,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商人.与其说他是商人,倒不如说他是个流浪汉,他卖的东西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按照他说的方向朝纳马斯走,结果就撞见了绿皮。如果不是诸位老爷出手相救,我们恐怕已经都死光了,所以您可千万别听这孩子的,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
“我懂!”阿尔在他怀中尖叫起来。“我知道我妈妈死了!”
卡尔吉奥沉默数秒,将询问的对象放在了男人身上:“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阿尔的老师。”男人急忙赔笑。“我叫达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