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斯特转过身来,严厉地看向了阿兹瑞尔。他有着一定程度的基因变异,因此得到了一头被视为不祥之兆的白发。
他的下半张脸上覆盖着一个精巧的淡金色面具,遮盖了他缺少的部分。制造者巧妙地运用金属的弧度模仿出了他曾经的嘴唇和下巴,让他看上去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甚至威严更甚。
“配合与战术建立在我们可以尚可以运用它们的时候,但是很快,我们就要陷入一种远比现在糟糕得多的境地中了。看看四周,阿兹瑞尔,你有看到多少第三代和第四代的混种?”
“他们数量不多,是不是?这说明此处已经深达它们巢穴的腹地,越往里走,纯血者等一系列基因突变的怪物就会越来越多。”
“它们无穷无尽,而我们的数量是不会变的。你必须学会变通,阿兹瑞尔,战术之所以繁杂多变,就是因为要方便我们因地制宜,随时取用”
“所以,队长,没有战术也是一种战术?”
萨菲斯特没有笑,但白发下的那双灰色眼珠里很明显地闪过了一些类似的情绪。
他点点头,然后就回到了队伍中央,发布了新的命令,开始与其他小队沟通,要求他们以他为中心会合。
雄狮的要求是隐秘行事,因此陪同他一齐来此的三百名暗黑天使早在降落之初就临时分成了一支支作战小队,携带着大量重火力,通过各种方式进入了这座准巢都错综复杂的地下系统,重查矿洞和排水管道。
他们成果斐然,尤其是萨菲斯特的这支小队。按照目前的局面来看,他们只需重新集结,便能突入这个基因窃取者邪教的腹地,见到那头所谓的族长,然后将它杀死,重创整个邪教。
站在队伍之中,阿兹瑞尔仔细地思考着这整个战术,眼前却闪现出了前不久他所看见的那些板条箱里所放置的全新光枪。
他皱起眉,隐隐有些不安,虽然他早已向各位高级军官说过此事,但是,不管是他们还是阿兹瑞尔自己,其实都清楚,同时向上下两种阶级渗透是基因窃取者不变的策略之一。
在班卓-1上,必定有些贵族或长官已经被感染,但他们来得还算早,因此这一切尚有解决办法——只要突袭杀死族长,之后的事情,无论怎么说,都会简单非常多。
只是,事情真的会这样顺利吗?——
从最后一头纯血者的体内,雄狮拔出了酒神之矛。凝视着那东西丑恶的脸,他不禁有点好奇:一个异形,在被这把长矛刺中的时候,会看见什么?
“它是异形,所以它只能看见死亡。”黎曼·鲁斯说。
雄狮抽出长矛,踏着满地鲜血走向了卡里尔。不着甲的一个坏处在此刻显现——他的靴子。
这双并非为了战斗而准备的厚皮靴在这样充满了鲜血与碎肉的地方极易打滑,因此他每走一步都得提前考量下一步应当落在何处,步态变得相当奇怪。
鲁斯发出一阵轻微的嘲笑,雄狮置之不理。
他早就学会在战斗的时候无视这头蠢狼了,如果一万年的时间还不够教会他这件事,那么他干脆一头撞死在酒神之矛上算了.
“然后进来和我作伴吗?”鲁斯幽幽地问,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我没意见的,莱昂,但你能带点酒进来吗?”
雄狮深呼吸,将包括还嘴念头在内的等一系列繁杂思绪尽数扔出了自己的脑海,这才和他浑身鲜血的同伴开口谈话。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暴动和叛乱会在何时发生。”他的同伴轻声回答。“如此大规模的清剿行动,除非我能通过灵能网络直接把它们震死,否则它们就一定会发觉到不对之处。”
“因此,他们中的第三代和第四代混血种很可能会倾巢而出前往地面,煽动班卓-1的穷苦大众,或是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几位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官员点燃情绪我想,它们的首要目标一定是军营和通讯机构。”
“告诉我你通知了本地军队,然后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灵能把它们震死。”雄狮简洁明了地要求。
他的表情并不怎么愉快,像是正压抑着怒气。卡里尔为此有些讶异,但他很快就发觉,这怒火不是冲着他来的。
雄狮缓缓坐了下来,坐在一块碎裂的巨石上。
这块石头曾经属于一面沉重的墙壁,三分钟以前,它还好好地待在墙上尽它的职责,直到某种它根本无法违抗的力量在蓝光中把它震碎,让它横飞出去压死了一众基因窃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