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李子夕魂穿过来后，在遇到沐兮前，那黑暗的六年里，最珍贵的一抹颜色。

李子夕一直记着这半鱼之恩。

喝多了，赵德显拍着李子夕的肩说道：“你还记得聂思桃吗？”

聂思桃，问天宗月寒仙宫的真传弟子，有“月寒第一美人”之称。

当年李子夕进问天宗当杂役，是想激活系统。为了见聂思桃一面，李子夕使尽浑身解数，不知付出了多少人情，再加上辛苦积攒下来的五枚灵石，这才得偿所愿，远远看了一眼。

可惜，系统依旧毫无反应。

那件事对他打击极大。

“还有些印象，怎么了？”

“聂思桃不是嫁给了李真传吗？李真传以一枚结金丹为聘礼，摘下了月寒仙宫最美的这朵花。可惜李真传多情广爱，殿中有侍妾、炉鼎近百人。聂思桃再美，也只得宠爱十年。两人最后反目。到聂思桃结丹了，她才发现……“赵德显拍着桌子，哈哈笑道：“那枚结金丹竟特喵地有瑕疵。聂思桃不但结丹失败，而且根基大损，今生无法成就金丹。”

赵德显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些年聂思桃为弥补本源，四处奔波。五年前她求到我这，要借灵石十万，以谋取一件天材地宝。我答应了，但提出一个条件……”

赵德显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微笑：“我要她陪我一个月！”

“当年的我，是问天宗最下贱的杂役；当年的她，是问天宗高高在上的月寒第一美人。那时的她便是看我一眼，都嫌污了自己的眼睛。结果……“

赵德显一拍大腿：“七十年后，她跪在我面前，任我摆布。整整一个月，我不分日夜。到最后她看我的眼神，已分不清是爱是恨、是喜是怨。”

赵德显叹道：“人生至此，终得圆满！”

他饮尽杯中酒：“谁能想到当年问天宗，睡在破旧木床上的两个杂役，一个以筑基真修之身，成为一仙城城主。辖下百姓三百万，修士近十万。另一个更是，啧啧，西南之主、人族第一天骄。世事之离奇，莫过于此，莫过于此啊！”

在最后醉倒前，赵德显说道：“这世间，只有我知道曾经的你，资质是如何的不堪。我一直担心你会杀人灭口。我一直等着你来杀我，等到我要死了，你都没动手。”

赵德显最后喃喃说了句：“谢谢你，风流李。”

李子夕微微一笑，应道：“不用谢，屠夫柒。”

李子夕看向窗外。

明月皎皎，清冷寂寞。

见过柳凌风、赵德显后，李子夕一时想不起，自己还要去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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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微末时知交的故友，或者已死去、或者已远离。

这才短短一百年啊！

等千年以后，能陪在自己身边的还能有谁？

修仙路漫漫。

终究是寂寞的。

能陪着一起走下去的，唯有几位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