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一年,贺薛念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
宛如一株离开土壤,脱去水源渐渐萎败的枯弱藤木。
即便是再好养料,再是用心的维护将养,似乎仍是不可避免的行到了最后时光。
徐弦月与徐远山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守在贺薛念的身边。
在岁末的腊月十五这一天,一连昏睡了几日的贺薛念似乎忽然恢复了一些精神,饮罢汤药之后又难得的喝了小半碗米糊。
徐弦月只当是她的病症有了好转的征兆,欣喜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徐弦月转身想要去知会徐远山:“娘亲,我去寻爹爹来。”
贺薛念无力握着她的手,弱声道:“不急,娘亲有话与你说。”
徐弦月摸了摸眼睛:“娘亲你说。”
贺薛念声息断续,细声哽咽道:“娘亲怕是陪不了月月多久了……”
徐弦月不愿接受,呜呜咽咽拒绝:“不要,不要,娘亲要一直陪着月月!”
贺薛念心有不忍,仍是继续道:“眼下娘亲说的每一句你都要记得。”
“娘亲要你背得学得,不可丢弃,月月是娘亲顶顶好的骄傲,来日的路,即便是没有娘亲在身边你仍旧要好好走下去。”
徐弦月泣不成声:“我需要娘亲的,我还要做顶顶厉害的女商,我要赚好些宝物送与娘亲的,娘亲不在了,月月将来便是赚了银两要给谁用!”
贺薛念眼眶湿润:“虽不能看着你成为顶顶厉害的‘女商’,但是无论娘亲在与不在,月月都要坚持自己的志向,你要如你的小友一般,便是没有娘亲,仍是要坚持自己的目标的……”
徐弦月伏在榻沿,捧着贺薛念的手嚎啕着抗拒摇头:“我做不到,娘亲,我不是他,我做不到,我只想要娘亲的……”
贺薛念回握着她:“月月做的到,娘亲其实从来不觉得月月哪里会比你的小友要差,往日那般称赞,不过是想要激励月月罢了,可月月总是听不懂娘亲想要真正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