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誉和尚面带微笑地看着本多正信领过来的那几个人,目光缓缓扫过他们每一个人。只见这些人身着锦衣华服,气质不凡,显然出身非富即贵。
待本多正信将这几人的情况简单介绍完毕之后,登誉和尚微微颔首,表示已经了解清楚。他心中暗自估量,根据来人的数量以及所携带马匹的数量来看,这四个人必定来自于高门大户。毕竟,寻常人家哪里能做到一人配备两匹骏马呢?这种待遇对于小门小户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奢望啊!
这时,为首的今川义真随手抛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金判,同时开口说道:“麻烦您帮我们安排一下最好的上房还有马圈,而且希望上房之间要么相互连接,要么彼此相对。另外,还请给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一大桶热水用于沐浴,不知是否可行?”
登誉和尚见状,赶忙双手合十,恭敬地回答道:“施主放心,这点要求自然不在话下。”说罢,他转头对身边的小沙弥低声吩咐了几句,交代好了具体的安排事宜。然后,再次面向众人,做出一个热情邀请的手势,笑着说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众人纷纷迈步跟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登誉和尚为他们精心安排的房间前。今川义真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房间布置,不禁暗暗赞叹起来。这佛门寺社中的住宿环境竟是如此优雅舒适,其条件之优渥甚至超过了今川家专门经营的东海道诸宿场。
“热水稍后便好,还请稍作等待。”登誉行了个佛礼后告退。
“好的。”
……
在大树寺的一个幽僻角落,暮色渐浓,阴影仿佛也在悄然窥视着一切。苗木勘太郎微微弓着身子,凑近奥平贞直,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惊惶与疑惑:“什么?你确定?那几个人是……”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奥平贞直微微抬起下巴,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笃定,缓缓说道:“不错,那个肩膀上立着老鹰的少年,一年多以前,可是安详松平家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家督松平广忠的鹰匠!而那个身材高大、气宇不凡的青年,便是冈部元信!他在之前今川家的几场大战中表现极为活跃,我还听闻他拜了武田陆奥守为师。他们极有可能就是我们之前所谈论的,今川家出来历练剿匪的下一代!”奥平贞直心中暗自思忖,今日这偶然的相遇,或许是命运给予的一个微妙契机,若能妥善把握,或许能改变许多局势。
苗木勘太郎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刀柄,微微颤抖着,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狠厉的念头,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问道:“所以你是说,我们要找机会把他们……?”话一出口,他又有些犹豫,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不安,毕竟对方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奥平贞直看着苗木勘太郎的动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坚定说道:“那人兵法高超,又是今川重臣之子,若想在堂堂正正的战场上解决他,几乎是痴心妄想。此刻,他身边仅有一个成年武士相伴,还有两个少年。此乃天赐良机,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奥平贞直心中燃起一股炽热的斗志,他深知这是一场冒险,但为了家族的荣耀与未来,他愿意一搏。在他看来,权力的争斗本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唯有果敢者才能抓住那一丝曙光。
苗木勘太郎却皱起眉头,面露难色,质疑道:“可是我们怎么杀他?他兵法不弱,就凭我们带出来的这些侧近武士郎党,肯定不可能对付得了那个冈部元信……”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明白这可能是个难得的机会,另一方面又对成功的可能性深感怀疑,害怕一旦失败,将会带来灭顶之灾。
奥平贞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拍了拍苗木勘太郎的肩膀,安抚道:“在三河对付这种过江龙,怎会需要我们亲自上阵?你看他们的样子,像是要在这大树寺落脚。这便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去调度人马。”他眼神深邃,望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景象。此刻的他,满心都是对未来谋划的盘算,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又精准。
苗木勘太郎依然一脸迷茫,毕竟他不是三河本地人,对于这其中的门道和可以借助的势力,他实在是一头雾水,挠了挠头问道:“调度谁啊?而且这是在佛寺里,在这惹事儿……”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在这佛门净地挑起事端,万一触怒神灵,也就是惹毛了净土宗的佛爷恶僧,又或者引发各方势力的联合抵制,那可就糟了。
奥平贞直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后突然停住,转身问道:“这里是哪家寺庙?”
苗木勘太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随即答道:“大树寺啊。”
奥平贞直紧接着追问:“大树寺是哪门哪宗的寺庙?”
苗木勘太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回答道:“佛门净土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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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平贞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追问:“哪家宗派不怕净土宗?”
苗木勘太郎心中一惊,瞬间反应过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你要找一向宗?”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奥平贞直,心中对这个计划既感到震惊又有些期待。
奥平贞直看到同伴终于领悟了自己的意图,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不错,正是一向宗!在三河这片土地上,武家想要干些脏活,却又想置身事外,最常用的法子便是找一向宗。明日,我们前去拜访一向宗胜发寺的了性大师,雇佣胜发寺的僧兵出手,如此一来,不就万事大吉了。”
奥平贞直双手抱在胸前,心中暗自得意,仿佛已经看到冈部元信等今川家势力的优秀后辈倒在僧兵刀下的场景,而自己则在这场权力与阴谋的博弈中成为最后的赢家,家族的地位也将随之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所有的荣耀与权力都在向他招手。然而,他也清楚,这其中仍有诸多变数,必须小心应对,绝不能有丝毫大意。
冈部元信所想的——“除了五郎,大家通通自称三浦族人”的法子,也算是一种隐姓埋名的好办法,毕竟出自坂东平氏又四散的三浦氏在整个东海道分布实在广泛,最东在关东平原有不少名义上臣服北条氏康、里见义尧或者佐竹家的三浦氏武家,最西还有个志摩国的国府城主三浦新之介,至于中间“远江八介”(包括井伊氏在内的八个远江国本土武家豪族)里的远江三浦氏、在今川家行政系统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骏河三浦氏等等,三浦氏可谓各地开花,那么临时借用一下三浦苗字,就算是真三浦氏族人也无法确定你是不是真·苗字三浦,甚至几十年后还有个英国佬都跑这苗字三浦还混上了旗本,把握了德川幕府的外交方向(即:三浦按针)。
但话又说回来了,三浦很普遍,但是架不住有别有用心的人真认识你,冈部元信就没注意到这点,栽在这个上头了。
当然,就双方的武力配置,就算奥平贞直联系了一向宗胜发寺的僧兵帮忙,谁栽在谁手里,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