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井旷”。以他之才,又在重甲卫环伺之下,本该万无一失,但他就是忍不住心中警钟长鸣,连一丝疏失不敢暴露出来。
可“婠漓”还是消失了,就在这一眨眼的刹那,连瞬行术都来不及施展,那样一个行动不便的大活人,硬生生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包括“井旷”。
白光闪过之后,重甲卫发现他们立誓要以性命保护的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了,虽然军纪严明不曾哗然,但不禁左顾右盼,互相交换着眼神。
“追!以方圆十海里为起点,地毯似搜索。哪怕翻遍幽海,也要将夫人找回来!”“井旷”如斯下令,声音之中带着一种爆发之前,最可怕的宁静。
“是!”
待四周再无旁人,“井旷”一直握紧的双拳终于松开,他怒视前方,那里不久之前还有一个人巧笑倩兮,谁能料到,她说走便走,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终于,“井旷”终于按捺不住,双掌于身侧翻开,仰天长啸,恐怖的声波从千丈深的海底直达面,引起了惊涛骇浪,从幽海的中心扩散直边缘,余韵尚未消除,竟形成了海啸冲上了海岸。
所幸因为幽海海眼有失,水中渔货已大大锐减,且幽海如今跟抽了风一般的总是波浪激荡,危机重重。近旁的渔民早便不往这里出海打渔了,甚至连海岸线上都没有停泊着任何船只,而岸边简陋的民居中也是十室九空,在这月晦之夜,漆黑的岸上连一星灯火都看不到。
幸而如此,否则他此番作为若是伤到了哪怕一个无辜,都会被天道记录在案,日后清算。
可神奇的是,这一连串的始作俑者,屠了幽海王族,下令剿灭了数万叛军的冥海水君却并未因此而有罪孽傍身,概因此为水族内政,身为君上必有取舍,而他选择了保冥海而舍幽海并无可厚非,这些间接受到牵累的幽海海岸人族百姓则不被计算在内。
海底停着的龙车被他这一啸震得寸寸龟裂,拉车的虬和水虺尚不能化形,被吓得趴伏在地,瑟瑟发抖。
发泄过后,“井旷”重重地喘息了几声,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是他心底的恐惧令他过早地暴露了自己底牌。
此时已经不必追究“婠漓”究竟是如何在他及重甲卫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无踪的,他唯一的目的只是找到她,将她带回冥海,必要之时不惜才去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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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婠漓”,正靠在水晶宫外的一株珊瑚树上,剧烈地喘息,四肢绵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