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抚摸着一朵朵莲花。
尺素察言观色,咬牙心一横道:“娘娘垂怜这些花草,也请垂怜奴婢一腔爱幼之心吧。”
句句不提尺玉,却句句都在提尺玉。
天后终于有所反应,她幽幽道:“即便是我,也无法令落花返还枝头。这世间之事,哪怕身为神只,亦有很多都无能为力。但有些事,哪怕你不说,我亦会尽力。”
尺素听完,半是惶恐半是感激,连忙叩首,口中连连称罪。
“至于化神丹之事,我就当从未知晓。若能寻回尺玉,你便带她回邛及山吧。”
尺素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将头重重叩在地上,痛陈自己的忠诚,祈求天后收回成命。
天后一向心软,以往手下人这般痛哭流涕,她早就开恩应允了。但此番尺素公然挑战了她的底线,她无心包容。
但尺素就是吃定了她会妥协,还欲说什么。天后只觉得心累,不再多言,挥手命她退下。
尺素只好闭嘴,擦干眼泪起身,视线回转时一片晦暗,隐约有火光跳动。
这下耳根终于清净了,天后以手支颐思索了片刻,以法力捏了一只小小的蜻蜓,放飞至空中。
迎着日光,灵光汇聚而成的两对透明的膜翅上焕出虹彩,蜻蜓折身在她的指尖绕过一个半圆,飞出殿阁,须臾便不见了。
与此同时,天帝的案头一点灵光乍现,虹光一般的蜻蜓轻灵地拢翅落下,停在一杆玉笔的顶端。
天帝从案牍中抬起头来,温柔地笑了笑,向蜻蜓伸出了手。
仿佛受到召唤一般,蜻蜓飞起落于他的掌心,纤细的触须轻轻震颤,化作虚无,一张同样由虹光凝成的书简缓缓展开。
传书已至,天帝一目十行看完,视线留在落款处的一处小字上。
那里只有一个小字,是个古篆的“妻”字。
这是天帝与天后之间的约定,二人分离时常以此寄书,算是个小情趣。
天帝唇角勾了勾,却很快又被他压下,眉头微蹙。一旁的神侍见状,凑趣道:“天后娘娘可是给陛下出了什么难题?”
天帝头痛般地抚了抚额:“倒真是难题。”
与此同时,昆仑半腰,一片雾霭茫茫间,绝壁飞鸟难渡。
“婠漓”悠悠醒来,只觉得脖颈处疼得如同火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