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汉子稍微缓了一口气,便径直向众人走来。
正当韩进警惕心达到高峰之时,黑汉子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让韩进吓了一跳。
“让韩大帅受惊啦!”黑汉子拜了一通。
众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韩进握紧兵器的手松缓一下,开口询问:“好汉何以知晓咱的身份?”
“俺听兄弟说韩大帅将要渡江投奔义军,必不会认错。”
“多谢好汉相救,只是我等人困马乏,想来难以渡江……”
黑汉子听了此话,像是押中了考卷一样双眼放光,报了一声“稍等”,便又像鲶鱼一样钻入江中。
少顷,只见远处江面泛起黑影,韩进艰难起身查看,竟是一艘艨艟劈波斩浪,奔向岸来。上面旗帜赫然标注大字“阮”,而那黑汉子正站在船板上,任凭如何晃动,他却稳如泰山。
靠近岸后,艨艟中跑出来数十名水贼,向下搬运美酒和一筐筐鱼,黑汉子则迅速架起篝火,炖好鱼汤,分发众人。
韩进有些防范,他眼瞧着黑汉子喝下鱼汤后,自己才敢试探的喝下去。确定无毒后,便立马跑去温柔儿那里喂母女喝汤。
半个时辰后,韩进一行人酒足饭饱,正所谓“饥时吃糠甜似蜜”,更何况是鱼肉和美酒呢?要不是那黑汉子先行下跪,韩进都想着下跪感谢恩人了。
在谈话中得知,这个长得像妖怪一样的黑汉子名叫阮大越,同弟弟阮二越聚众数十人做了水贼,于江面以抢劫为生。后来听说起义的消息,本想着前去投奔,但因为水贼的身份一直未能如愿。
“今日听说韩大帅将要过江,俺们真是攒了八辈子的福分!俺和俺弟恳求大帅收我们为手下,为大帅鞍前马后,以命相报!”阮大越再一次磕头跪拜。
韩进本就在愁如何能渡江,如此更是求之不得。于是欣然接受,收编水贼三十人为义军,将阮氏兄弟收作家将。为防止官兵的追击,便趁着夜色登上艨艟,顺江而下,直奔江安城。
与此同时,另一个人也在狼狈里向江安城奔去……
几天前
却说华安、华绫二人领五百士兵南下追逐韩进,但行军速度异常缓慢,华绫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跑得更远。
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窝囊气了,压抑许久的他同华安爆发了激烈争吵,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华绫自知难逃一死,便趁着月色乘上马,不顾军令闯出大营。
“贱妾庶子,胆敢私自出逃!给我追!”华安命十余名快骑紧随其后,沉睡的大地为马蹄声唤醒,在这苍凉的月色下,华绫不知前方为何处,只是加紧了鞭子的抽打。
然而,十匹快马如同猎豹一样,死死跟住眼前这匹驽马。有一人弯弓搭箭,险些射中华绫的头颅。华绫无奈下猛调马头,冲入密林之中。
天边的银辉为叶片遮挡,只露出斑斑点点。华绫被树条抽打的遍体鳞伤,有好几次险些落马。但他别无选择,只有紧闭双眼,祈求胯下的马儿不要撞在树干上。
因为密林加之阴暗的缘故,十匹快马也不约而同地放缓马蹄,他们没命地向前乱射。无辜的树干传来咚咚数声。
华绫的横冲直撞惊起大片乌鸦,十匹快马得到方向,便迅速奔去。华绫无比幸运,穿过密林后到达一处草料场——总算有了藏匿的地方。
草料场老军正在外头举着火把清点六堆草料,老眼一瞧,见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人骑着气喘吁吁的马直奔而来。老军谨慎的拿起叉子,喝问来者是谁。
华绫迅速跳下马,跑到老军身旁恳求道:“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是向阳侯之子华绫。兄长恐我邀功,欲置在下于死地……”
老军反应迅速,未等他将话说完,便迅速指了指靠里的草料堆。华绫会意,犹如迅捷的老猫一样钻进草料之中,可恨的土灰钻进鼻孔,惹得他痛苦万分,又不敢弄出声音。
老军则牵着他的马朝东走了几步,随后朝马肚狠狠踢了一脚,那马儿吃了痛,没命似的奔向东,留下一地蹄印。
一切完毕后,果真有十匹快马手拿长戈短剑追杀过来。
领头人手拿军刀,眼神轻蔑地审视四周,随即将凶狠的目光甩在老军身上:“方才可有人经过?”
老军表情有些茫然:“回大人的话,老夫不曾见得有人从此路过。”
“若处密林,此处乃唯一通路,是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老军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跪在地上:“若有人于此经过,老夫必然盘问。岂敢私藏逃犯?”
“老东西,最后问你一遍,那人藏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