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成听了崇高的遭遇后,寝食难安,心中烦闷不已,但他坚信天无绝人之路。这天晚上,月色如水,现成吃完晚饭,便从家里溜达出来,踏着月光朝着崇印的窑厂走去。
崇印的窑厂已经开业一年多了,砖瓦供不应求,生意红火。两口子看着那一叠叠钞票,笑得合不拢嘴。晚上,砖机上的工人已经下班,只有烧窑师傅和俩徒弟在窑顶上忙活。崇印两口子正坐在月光下摇着蒲扇乘凉,忽见现成不紧不慢地背着手走了过来。崇印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连忙起身打招呼:“现成叔,你来了,快坐下。”
“没啥事,就是心里憋得慌,出来走走,想跟你说说话。”现成笑着说。崇印递给现成一个小马扎,又把自己手中的蒲扇递给他。现成坐下,接过蒲扇扇了几下,笑着问道:“窑厂生意还不错吧?”
“还可以吧!”崇印回答。现成说:“听你这么说,看来还不错嘛,你当初怎么想到要承包窑厂的?”
“是他大舅鼓动的,当初我心里也没底。”崇印如实回答。现成接着问:“赚钱了吧?”
“嘿嘿,是赚了一点。”崇印笑着回答。现成说:“能赚钱就好,你可比崇高强多了。”
“我哪能跟崇高兄弟比啊,他在城里那才叫发财呐!”崇印笑着说。现成叹口气说道:“发财?发什么财?他现在恐怕连老本都要赔进去了。”
“怎么了?”崇印听了心里一惊。他没想到一向稳重的现成叔会如此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崇高兄弟难道出事了?”
“出大事了,天都要被他捅出一个大窟窿了!”现成说。崇印焦急地问:“到底是什么事啊?”
“跟他合伙的那个人卷了钱,带着一个小姑娘跑路了。现在厂里的工人找崇高要工资,可他手里哪有钱啊?县里领导说了,崇高要想继续干下去,就必须把工人的工资发了;要是不干了,也得交违约金。这可都是硬通货,上哪去弄啊?真是愁死人了!”现成皱着眉头说道。崇印听了,也觉得这事很棘手。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现成叔如此发愁。他想劝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个聪明人,已经察觉到现成叔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现成叔好面子,绝不会开口借钱,于是他主动问道:“叔,崇高那边需要多少钱?”
“得二十多万吧!”现成苦笑着说。崇印皱了皱眉头:“这么多,谁也一下子拿不出来啊!”
“他哥崇德答应能贷到十五万,剩下的也只能另想办法了。叔知道你干窑厂也不容易,所以没好意思开口,我还是去别处看看吧!”现成说着起身要走。崇印连忙拉住他说:“哎呀,叔,你别走啊,有困难咱们一起想办法。我这里有五万,你拿去用吧。”
“那叔替崇高和晓梅谢谢你了。你准备好,我明天一早过来拿。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现成说着起身离开。崇印说:“叔,你慢点走。”
何淑贤看着现成叔走远了,笑着对崇印说:“现成叔真是只老狐狸,这次分明是来借钱的,却连一个借字都不肯说,还得让人上赶着借给他。真够厉害的啊,你呀,心眼是不是太实了。”
“能帮就帮一把,谁心里没点数啊!为了崇德哥,咱也得出手相助啊。”崇印笑着说道。何淑贤说:“这钱要是给咱崇德哥用,再多拿点也行;要是崇高兄弟过来借,咱还能落个人情,可偏偏是现成叔过来借。”
“现成叔怎么了?他可是晓梅的爹,崇高的岳父,咱老李家一家人。他都替崇高发愁了,你能看得下去?”崇印说。何淑贤问:“话虽如此,可银行那贷款你用什么还人家啊?”
“贷款不是还没到期嘛!”崇印回答。何淑贤说:“也快了吧?”
“快是快了,可眼下崇高兄弟这事紧急,钱要是凑不齐,工厂就没指望了。咱哪能看着他和晓梅为难啊!”崇印笑道。何淑贤笑着说:“你呀,真是有一副菩萨心肠,我算是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