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放秦家那小子离京,绝无可能,你不必再求情,朕绝不应允。”
“父皇,您同威北侯兄弟相称,有没有这个质子,便这般要紧吗?”
“皇儿,你不该是这般天真的人,莫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儿臣以为,一个王朝,总要有封疆大吏镇守边疆,父皇既委以重任,命威北侯守边,便是足够信任。若心中存着猜忌,不信任其人品,早些另择人选为好。为将者,若人品贵重,一旦择定其主,誓死效忠,除非心灰意冷,否则终身不生异心,不受贿赂。反之,他若是贪利嗜权之辈,他若是个小人,信不由中,质无益也。”
“朕看,你今日不清醒得很,告退吧。”
“父皇,自先帝一朝,朝廷留秦家次子在京中的用意,威北侯焉能不知,一晃,家人分离数载。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赳赳武夫,公侯好求。如威北侯这般虎将,儿臣恳求父皇爱惜。父皇放他一家人团圆,威北侯必定感念皇恩,于稳固边疆大有益处。”
“朕意已定,你一再顶撞,作朕的主,储君做腻了,想做大晟的新皇?”
“父皇息怒,儿臣绝无此意!”
独自坐在书房中,李嬅回想起秦子城还在她身边的最后一个年头,早春的某一日,因秦子城希冀离开晟京前往北境,在甘露殿内,她顶撞了她的父皇。
在父皇面前,她一向是温顺的,那是她第一次顶撞她的父皇。
那一次之后,她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顶撞了父皇无数次,为的,是同一件事。
她自己都记不清在甘露殿下跪过多少次,好不容易才说服父皇放秦子城离开京城。
这件事,她从未同秦子城说过,秦子城并不知晓,她也不需要秦子城知晓。当年,还是个少年的秦子城并不知晓自己是质子,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那年,自卑的秦子城怀揣着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怀揣着建功立业再与心上人完婚的心情,牵上他的枣红马。
那年,她去城门处送秦子城,她对秦子城说:“信不信,你迟迟不归,我不会等你。”
那年春日,她亲手为他挂上护身符,他对她说:“我的小公主趁我不在被别的男子拐了,我肯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