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想加入香水瓶,要做到的第二件事,其实是学会如何咽下熟食。”
苏利文一边说,一边做。
用[绳]与[棍]将俘虏绑上烤架。
往烤架下堆起干燥的松木和易燃的松针。
紧接着,把手中的火焰送去。
“苏利文先生……苏利文先生!他是个活人……他还活着呀!”有学生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小队长,你在和咱们开玩笑对吗?哈……我们不吃人肉,说真的……”有外乡慕名而来的流浪者,依然心存幻想,满头冷汗地看着那抽搐不止的土著。
苏利文先生语气平静,是个非常熟练的厨子,和学生们解释着熟食的好处,以及吃下熟食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在开始烹饪之前,要备好工具,使用银器是最好不过的,它有消毒和自洁的功能。”
“在烹饪食物的过程中,要向上帝祈祷,学会感恩与微笑,用笑容来面对上帝的恩赐和慈悲。”
“火焰能杀死世界上绝大部分生命,也包括病毒和细菌,要熟练地掌握火候,如果食物已经开始发出焦臭的味道,要及时剥开烧焦的部分。”
“在开饭之前,除了感恩环节,还要警惕印第安土著的诅咒——他们也是一种[肉食主义者],在饥寒交迫的凛冬,偶尔会吃下同伴撑到来年。”
“在阿尔刚昆县有一个传说,吃人肉的家伙会变成[温迪戈],变成一种没有知觉发狂发疯的鹿角怪物。”
“为了避免染上这种诅咒,我们只要去掉食物的脑袋,就可以放心的使用它了。”
就在苏利文老师授课的这点时间里——烤架上的红皮土著已经彻底死去,没了任何声息。
“第二件事,在猎物吃掉你之前,用绳子绑住它,用木棍做一个烧烤架,抢先一步吃掉它。”
学生们只看着那把猎刀,仿佛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没人敢往前一步——
——加入香水瓶帮必要的第二件事,他们似乎做不到。
苏利文依然满脸笑容,像是安抚着自己的后辈与亲人,像是安抚着刚刚来到人世间的婴儿,他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依然没有学生敢上前一步。
苏利文先生谆谆教导循循劝诱,拿出那支金灿灿的箭来。
“如果有人抢先吃下这块肉!哪怕我会把它当做礼物送给这位优秀的年轻人!也没有人敢来尝尝它的味道吗?你们都不是[肉食主义者]吗?”
终于有个看上去稍微大胆的年轻人往前踏了那么一步,眼睛里透着对财富和名气,权利与力量的渴望。
这位学生只走了一步,他明明记得,自己只踏出了一步而已!
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趔趄,等他回过神来时,就像是有一对无形的手,把他推到了苏利文老师面前——
——再次抬起头时,时间似乎消失了好几秒,中间发生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了!
这位学生看见苏利文老师欣慰而赞许的神情,却止不住喉头恶心反胃的感觉,拄着台阶狂吐不止,舌头上还黏连着一些油腥味。
[Part②·血海深仇]
苏利文先生从斗篷中掏出一张碎花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
“我很感动……你做得太棒了。”
学生吐光了五脏庙里的污秽之物时,又惊又怕地回到了队伍里,他不知道那种莫名奇妙的力量从何而来。
很显然!有一双手推了他一下!
是什么将他推到苏利文老师面前的?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在他看见黄金时,利欲熏心的那一刻。
在他尚且还自认为[人]时。
将他变成[温迪戈]的一双手,一双看不见的手,推了他一下……
他睁大了双眼,扫视着同伴们,眼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记恨与埋怨。又开始志得意满,似乎做到了同龄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位学生欣喜又骄傲地问苏利文。
“苏利文老师!那支箭!那些贵重的金子!现在它是我的了?是我的吗?”
苏利文先生大笑:“当然是骗你的!想什么呢?”
学生满脸失望,却不敢去责问苏利文,一种更强烈的饥饿感将他俘虏——有朝一日,他或许能站在那个小小讲台上,站在弹簧门前,踩着另一条尸体的脑袋发号施令。
苏利文先生又从酒吧里取出三节木棍,三条绳索。将它们互相缠绕组合,用三节木棍绞合成结实耐用的把柄,用绳索咬合纽节,绕成一条细长的鞭子。
在鞭子的最末端,将箭头塞进去,作为配重块,保持鞭子挥打时的平衡。
他用响亮的哨声喊来采石场里的奴工,让华人与黑人跪在牌楼前的水井广场里。
苏利文与学生们传授着最后一件事的要点。
“想要加入香水瓶,你还要学会做鞭子。”
长鞭带着锋利的刃口,当它挥动时,能劈开夏季灼热的空气,窜出一道汹涌而炽烈的风,刮擦着学生们脸上形似绒毛的软弱胡须。
“我们都是上帝的子民,要用[绳]和[棍]来驯养牲畜,比如这样。”
长鞭抽打在奴工的脊梁上,只听一声惨叫,跪伏在地的一个黑人后脊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鞭子回到苏利文手上时,半空中飘下的血珠落在学生们的脸颊,有人想伸手去挡,有人想掩面不看。
都让帮派里的喽啰抓住了手,不得不直面这一幕。
受了鞭刑的奴隶在地上挣扎,两眼暴突,不过几秒钟的功夫,连惨叫声都传不出来,活脱脱像是一只大公鸡被人掐住了喉咙。
奴隶的皮肤开始长出红色斑疮,藏在鞭子里的箭头似乎浸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