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官府会调查与犬子相关的旧事,他不见踪影后我们该早早报上来,但他一个男子、心情烦闷之下几天不见人也不能说就出了事,家父闭门自省、亦不想因为这点事让衙门操劳,这才在报不报之间犹豫。”
“但毕竟过去三天了,不得不来了。”
杨府尹接了这事,问:“可有什么线索?”
“他前段时间常去广客来,别的就不晓得了。”
待消息传到镇抚司,顺天府的人已经往广客来走过一圈了。
元敬一五一十禀道:“翁娘子说岑睦天还没大亮就去敲过门,说是寻余姑娘。余姑娘那么早定不可能在铺子里,翁娘子又说姑娘那几天几乎都不来,岑睦就走了。”
“后院那条胡同口,那个时辰,有人瞧见过一身影,衣着打扮和翁娘子说的对得上,应该是岑睦无疑。那人说,岑睦往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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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和燕子胡同反了,他没有去定西侯府。”
“余姑娘也说,没有见过岑睦,侯府各个门上的人也被问了话,均是没有见人。”
“倒是西城门下问了守城的官兵,有人记得岑睦,说他出城去了。”
“不过余姑娘那日出城过,她说采野菜,前头几日都有去,所以好几天不在广客来。”
沈临毓按着眉心,久久没有说话。
元敬每日都去广客来买吃食,他们当然知道余姑娘几日都不在酒肆。
但要说岑睦的失踪和余姑娘有什么关系……
良久,沈临毓起身往外走。
穆呈卿忙问:“你要帮顺天府找那岑睦?”
沈临毓留下一句“我去一趟广客来”,很快就没影了。
午前,广客来的厨房里正忙着准备。
翁娘子正拨算盘对账,见了沈临毓,起身道:“难得今儿您亲自来了,楼上雅间坐?”
沈临毓本要点头,心念一动,问:“余姑娘在后头?”
“在。”
“我去后头找她。”
阿薇没有在厨房里。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面前一盆清水,水面浮着层粉红。
沈临毓走到近前,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层杏花。
洗净的花瓣捞起来控了控水,放入边上的竹簸箕里。
没有开门见山,沈临毓漫不经心地问:“这是做什么?”
“王爷,”阿薇微微颔首,道,“想试试酿酒。”
“余姑娘好兴致。”沈临毓道。
“酒肆嘛,”阿薇检查着花瓣的状态,“除了吃食好,还得酒好,之前都是各地采买来,今年试试新酿,酿得了拿来卖,酿得不好,我自己喝着玩。”
沈临毓的视线落在那双拂过花瓣的手。
纤细、白皙,又因常握厨刀,能看出一些骨节。
沈临毓不由地又想起来她之前说过的话。
“我会杀鸡,不等于我会杀人。”
沈临毓定了定心神,目光顺着那双手往上,看着手的主人:“依余姑娘所见,岑睦为什么会失踪?”
闻言,阿薇抬眸看向他,神色平静:“王爷想听场面话还是实在话?”
意料之外的应对,沈临毓不由轻笑了声:“余姑娘愿意说,我就都想听。”
“稍等。”
说完这两个字,阿薇把杏花瓣在簸箕上铺平,挪到边上的架子上。
水盆端走,把那石桌清空了,她又去边上那屋子里端了茶具茶叶出来。
厨房外的小炉子上烧着热水,取来就能用。
不多时,茶香四溢。
沈临毓看着她有条不紊一步步做事,没有看出来一点心虚和回避,反而是一副要坐下来细说的模样。
将一盏茶推到沈临毓面前,阿薇也坐下来了。
“场面话是,我不知道。”
沈临毓的手指落在茶盖上,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阿薇解释道:“王爷清楚,我和岑睦往来只是为了从他口中挖出一些对岑家不利的事情来,除此之外,我对他别无兴趣,也不了解,更不关心,所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为什么会失踪。”
沈临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复又问:“那实在话呢?”
“我认为他逃了,或者说躲起来了,”阿薇抿了一口茶,“从他之前处置彭家的事可以看出来,他的性格是遇事就当缩头乌龟,给他收拾残局的是岑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