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源长录的事情对琴酒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因为他要是坦白了源长录的存在,Boss也不会在意一个普通的小警察。甚至说不定,为了奖励自己忠诚的下属,Boss会把这个小警察想办法弄进组织里,然后赠予琴酒。

但只是想到这个,琴酒就会觉得愤怒。

他的占有,他的爱欲是和组织截然不同的东西,琴酒尚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愤怒,但他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什么正在生根发芽。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东西,那一瞬间琴酒想,是一种无法被阻止的,毁灭性的力量。

赤井秀一当然对组织不利,但赤井秀一的存在并不是对琴酒本人的不利。琴酒很清楚这一点,虽然他被视为最高的威胁,但那也只是建立在他是组织忠心耿耿的杀手的情况下。

灯光在开关按下的声音响起后熄灭了。

琴酒站在组织的基地中,他有着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那是不祥的预感,就像是漆黑的乌鸦在对他发出嘲笑。但另一方面来说,琴酒很清楚自己正在做梦,只是这一次的梦非常古怪,他又像是自己,又像是处在自己的身体之外,正在静静观看着这一切。

脚步声响了起来,在前面的那个是凌乱的,后面的则是整齐的。琴酒对这样的脚步声很熟悉,驱赶着人质时就会有这样的声音——前面的人被推搡着,甚至被殴打着向前,后面的人就是驱赶他的人。

然后,一个人被狠狠摔在了地面上。

源长录。

和他交往的警察很少有这样灰头土脸的时候,大约是因为年少时祖父祖母的“华族教育”,他在大部分时候就算不能保证衣冠楚楚,也会让自己显得非常整洁。但此时此刻他的衣服上沾满尘土和血迹,被划开的地方露出几乎焦黑的皮肤。

而琴酒没有去把他扶起来,或者说,梦境中的琴酒并没有产生要扶起他的想法。他知道源长录正在追查组织,原本他以为源长录什么都查不到。但是外围成员里的某个没胆量的东西让源长录接触到了组织的情报,然后源长录就被发现了。

“有趣,很有趣,”Boss的声音带着嘲笑,在冷酷的屏幕之后响起,“一只蛊惑了最好的猎犬的小老鼠,真是一个没想到的礼物。”

“是啊,也只有老鼠会来寻觅你们这种恶心的垃圾堆了,”而源长录抬起头,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另一只眼睛也因为血管的破裂,呈现出一种恶心的红色,“躲在屏幕后面发号施令?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见不得人的,没品的东西!”

“让我猜一猜,你这样出现,该不会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吧?垂垂老朽,稍微动一下就向下掉一块皮?坐起身的时候盆骨都会骨折?听起来还真可怜——”他这样说着,下一秒所有的话语都被打断,琴酒甚至可以听到电流的声音。

源长录没有惨叫,也没有看向琴酒的方向,他只是咬住下唇,死死盯着屏幕,就像是在嘲笑Boss的狂怒一般。

“废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