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一户也是搬走了?”孙胜指着不远处一户更加破烂的房子,与其他房子不同的是,那破败矮小的屋门用很粗的大铁链缠了又缠,一枚大铁锁挂在上头。让这屋门看起来不堪重负。

“嗯~”老农否定道,“离这户远些。”

这时他们看见旁边不远的院子里,伍老五抱了一抱柴往屋里跑,看见他们来,站在原地仔细盯着看了几眼。

不过,金焕和孙胜并不慌。他们虽然识得伍老五,但伍老五却没有跟他们正面打照面,故而是认不得他们的。

“五啊!明天把皮子收拾了,送到我屋里,这两位客收皮子。”

“好嘞,蒋爷!”伍老五应答了一声,目送他们离开。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就到了一家不小的院户。大约有五六间房子,这在这样的村子里算得上很富足了。

老农牵着牛就往这户走,伸了伸胳膊,“就这儿。”

“哟!老丈家里好啊!这村里就这间屋子最排场啊!”孙胜夸道。

老农笑而不语,指了指院子旁的一棵树,示意他们将马拴在那儿。

这时候,一个妇人从屋里走出来去接老农手里牵牛的绳子,看到客人,微微一福行了礼,牵着牛就往牛棚去了。那形容虽不甚貌美,但行止倒是有些教养的。

走进屋里,一个膀大腰圆,满面络腮胡,看起来又油又胖的中年男子躺在一张窄榻上打呼噜。

“咳咳!”老农咳嗽了一声。

男子呼噜声打了个旋,扭开脖子,继续睡。

老农走过去一脚踢在塌上,男子受了惊,迷迷糊糊睁眼,“啊?啊?爹!咋啦?”

老农唤醒他,也没说什么,就引着两人往西厢房走,“两位不嫌,在这将就一晚。”

两人放下行李,妇人已经备好了茶饭。

四个人围着八仙桌坐下,妇人躲在灶房里没出来。

中年男子是这老农的儿子,名叫蒋耀祖,虽然懒散,却很热情地招呼他们饮酒。

临走时王爷特地交代过,到了村里,若有需要,可以饮酒。不喝点酒,哪好套消息呢?两人也就敞开了陪着喝。

酒过三巡,老农已经睁不开眼,独自去房里睡了,剩下蒋耀祖还在举杯。

孙胜说,“蒋老哥,你这么有头脑,怎么没想着去城里做生意?”

蒋耀祖摆摆短粗的手,打了个酒嗝,“去城里作甚,我们蒋家向来是村里说了算的门户。家家户户都是我们蒋家照顾着的,家长里短的也是我家老头子主持公道。我走了,他们有个难处,找谁去?”

孙胜赶紧拍马,“那真是!这村子没有蒋老哥真是不行!但我看现在村儿里怎么打猎的少了,不知道这回收不收得够。”

“不用担心,不打是不打,还不是有十好几户还在山里打的。放心吧!指定够!”

“我怎么听说这山里闹鬼啊?”

“欸~不说不说……”蒋耀祖把手指竖到嘴边,“不说这个,说什么呢……我跟你们说啊,那个老刘,老刘家媳妇,嘎嘎好看,那屁股,锄田的时候撅那么老圆。但老刘不行……嗝……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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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一碗花生米重重放在桌子上,妇人一脸怒气地瞪着蒋耀祖。

蒋耀祖觉得被下了面子,“看什么看,滚到后头去。”

“咱接着说,吴……吴那个什么,他闺女也长起来了,她那个胸脯啊……”说着,还用手在胸前不停地比划。

妇人用胳膊撞了口无遮拦的蒋耀祖一下,蒋耀祖当场怒了,站起身来一脚将妇人踹到了墙角。

金焕和孙胜立刻站起来,喝道,“哎!”

孙胜去扶农妇,金焕拦着蒋耀祖,蒋耀祖却怒喝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管起老子来了!这么多年生不出个毛来,连杨寡妇都生出来了,你还不如个寡妇。”

妇人也不言,就坐在地上,怒目瞪着蒋耀祖哭。

“怎么了?我说错了?你用猪尿照照你那模样,杨寡妇的胸脯是你的四个大,小腰只有一把,还会哼唧,还一下子生了三个……你哪儿哪儿都不行,睡得不得劲儿就算了,连肚子也不行!”

蒋耀祖喝的烂醉,力气大的出奇,主要是他太胖,金焕几乎要拦不住,于是朝孙胜使了个眼色。

孙胜就哄着把妇人带到后头去了。

等他们走了,金焕一个手刀打晕了蒋耀祖。

孙胜看不得女人哭,于是哄了一句,“嫂嫂莫哭,不哭还是很好看的。”

妇人愣了一下,哭势没那么凶了。孙胜想了想,问,“不过……那个杨寡妇,究竟是什么人?她既然风韵犹存,怎么不嫁到别的地方去?”

妇人一听,又哭了起来。

“莫哭莫哭……”他灵机一转,又说,“我们东家夫人去年得病死了,我是想着那寡妇要是真那么好看,让我们东家娶回去做续弦。”

妇人用袖子擦了一把鼻子,“娶不了了,她去了。她嫁了三个丈夫,丈夫都死了,他们就把她逼死了。”

“啧啧,这是克夫啊!”

“不是的!”妇人反驳道,“山里野兽干的,怎么能怪我们家二娘子?”

闻此,孙胜猜到这妇人与杨二娘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于是引导她往下继续说。

“我们本来是杨家湾的人,二娘子嫁给蒋光宗的时候,我是她的丫头,就随着来了。”

“蒋耀祖是出了名的酒鬼,好吃懒做,根本娶不到媳妇。可他醉酒霸了我,二娘子逼着蒋家给了我个名分。”

“后来姑爷被野兽咬死了,蒋耀祖便打起二娘子的主意。二娘子用嫁妆另买了院子出去避祸,蒋家却背地里将她卖给了别人。那人死了,那户人家如法炮制,二娘子又被过了一道手。”

“终于,没人敢买她了。她一个人本来过得好好的。她本来好好的……呜呜呜……”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孙胜有些急。

可这妇人却怎么也不说了,只是呜呜的哭。

“好嫂嫂莫哭,你再给我讲讲,后来杨二娘怎么了?”

“二娘子好苦啊!呜呜呜……”

“砰!”一声,孙胜只觉得后脑勺钝痛,双耳鸣响,眼前一圈一圈的黑斑。他想站稳了,却没有力气,直直得朝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