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老周展示出了超高的厨艺,香味四溢的啤酒、油而不腻的排骨汤、清炒的大白菜、干煸的土豆丝还有卤味让史寥龙对老周刮目相看。
“一家人”坐在屋子前吃上了这二十年来的第一次“团圆饭”。
冯玉衡脸上的布罩始终不愿扯下来,尽管史寥龙再三请求,但她绝不让步。她心满意足地坐在史寥龙的身边听他说话,听他吃饭的声音,还用一双筷子在盘子里摸索着给史寥龙夹菜,用瓢给史寥龙盛汤。
她在体验一个母亲为孩子提供的无私和无偿的服务。老周花心思弄的这桌菜也是向史寥龙表明了十足的慰劳诚意。
史寥龙真心称赞这菜好吃,说这是家的味道。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角色是这对夫妻的儿子,不是家里的贵客,他不能光让夫妻看着他吃,所以他又起身去把剪刀拿出来,在冯玉衡布罩的嘴部位置剪出了一道长椭圆的口子,露出了嘴巴。
肉眼能见嘴唇周围留下腐蚀痕迹的皮肤仍不免让史寥龙心一凛,不过很快他就恢复常态,说希望妈妈和自己一起吃。
接下来是他以儿子的身份给冯玉衡夹菜添汤,甚至亲手喂进她嘴里,感动得冯玉衡身子几乎在抽搐。
也不知是不是入戏太深,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但凡史寥龙在冯玉衡身边他就无意识地变成了晨晨,以一个离家出走多年孩子的心态正式回归到母亲身边。
这顿饭吃得很是温馨,饭后史寥龙扶着冯玉衡进屋洗脸,因为洗脸要取布罩,所以冯玉衡这次不让史寥龙跟随,说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对屋子里的一切都熟悉,就算眼睛看不到也不碍事。
于是史寥龙帮着老周清理碗筷,收拾外面的桌子。史寥龙小声地:“老周,你这厨艺不比专业厨子差。”
老周说:“这么多年来,我每做一道菜都是全力以赴,希望我妻子能吃得好。久日久之手艺就练出来了。妻子的姐姐冯玉冰会经常带一些住店的客人来这里吃饭,也给我带来了一些收入维持生活。”
“哦,老周我看我这个儿子接下来得这么演。”
史寥龙把嘴触到老周耳朵边一阵嘀咕,老周觉得有道理便点头认可。
下午的时候史寥龙就调整了方法撸袖子跟老周一起干家务。既然是儿子他可不能在这里当VIP让人伺候,他得像自家人一样跟老周一起干活。而且一味和冯玉衡聊天恐怕会言多必失,露出破绽。
还真别说,跟着老周一起干活累得够呛,一会在池塘洒鱼料,一会在菜地里松土浇水,一会搭着架梯上到屋顶掀瓦片处理雨天滴漏的问题,一会搭手修理破损的纱窗。
这应该是老周日常的一天,几乎把史寥龙累得腰酸背痛脚抽筋。他不敢想象老周这二十年如一日是怎么熬过这些体力活的,难怪老周背驼了,还经常干咳。
最后和老周坐下来一起剥花生才算是劳动后的休息。
冯玉衡给他们端来水,史寥龙一咕噜地喝光冯玉衡又去给他去续杯,老周喝着妻子递来的水仿佛是在品尝上天对自己的恩赐。
最后一家人坐到一起剥花生。老周像父亲一样地和史寥龙聊天,史寥龙配合默契地谈到自己以后的职业发展和与女朋友组建家庭的计划。
顺着这意思往下说史寥龙发现自己填不了坑。结婚双方父母可不能缺席,好在冯玉衡表态自己不可能去异地参加他的婚礼,只要他每年能把严小姐带回家来像这样住上几天就很满足了。
史寥龙和老周都暗自松了口气。
花生剥完了老周又去炸花生,顺带准备晚上的饭。在史寥龙眼里这个男人好像一刻也没停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