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冯玉衡坚持要亲自为史寥龙铺床,就算眼睛看不见她也乐在其中地一人把床单铺平捋顺,摆枕头套枕巾。
老周和史寥龙默默站在一边看着,老周私下告诉他,这间小房摆床当卧房是为了骗妻子晨晨还活着,孩子以后长大回家就会睡这里。所以这个房间的卫生妻子都是亲自打扫,每隔三天一次,二十年从没间断过。
入夜后熄了灯,史寥龙一人躺床上,白天跟着老周干活后的疲惫席卷而来,他很快便入睡了。
也许是陌生的地方,他睡得不是很沉,大概在后半夜,他在朦胧中发现有人悄悄推开门走进了这间屋子。人向他床头这边靠近,他睁开眼睛借助从窗外映入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确定这人不是老周,这人比老周矮,有着长长的头发,她是冯玉衡。
史寥龙一动不动,他不害怕,因为他心里清楚她只是想看看他,想单独和他待在一起。
漆黑的屋子里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冯玉衡头上没有戴布罩,她背朝窗口所以看不清她正面的这张脸。也正因为这样史寥龙才能保持一定的镇定。
她先是用手摸索到他身上的被子,然后替他把被子盖好,又挪着步子悄无声息地搬来椅子坐在床边。
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孩子,虽然看不到,但她能听到孩子均匀的呼吸声,脑袋里想像孩子现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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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她又用一只手去轻轻触碰孩子的头发、眼睛和鼻子,感受孩子的体温,最后把她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孩子的手背上。
装睡的史寥龙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依恋和慈母般的疼爱,所以他也以这种静静的方式和冯玉衡无声无息地相处。
天亮的时候史寥龙睁开眼睛发现床边没有人,连那把椅子也回到了原位。他起床洗漱,见老周在后面的厨房煮面条,大门前面的冯玉衡坐在大木盆边佝着身子洗衣服。
家里居然连洗衣机都没有。
布罩又套在了冯玉衡的头上。
史寥龙走近一看才发现冯玉衡洗的是他头天换下来的衣物,木盆的肥皂水里还浸泡着他的内裤和袜子。
“妈,这个我来干,你起开,怎么能让你帮我洗衣服!”
他嘴上说着,心里一边暗叫罪过。
冯玉衡用手搓着他的衣物,说:“让我给你洗吧,从你七岁后我就再没帮你洗过衣服。”
见“妈妈”这般执着,他要插手一起冯玉衡也不让,但他也不能干看着,他立马也去屋子里找来一个小点的盆子然后去厨房接水。
煮面条的老周有些疑惑地:“你这是干什么?”
“你妻子帮我洗衣服,还有内裤和袜子,尴尬死了!”
老周一点也不尴尬地:“她现在是你妈,这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