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准还没走到桥下,只远远看见两旁桥墩子坐满了人,他便觉得压力山大。

从这两排人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眼神中穿过去,隋准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拔了毛的鸡。

一览无余。

而且,他们不光打量他,还当面说他。

仿佛隋准不存在似的,他们扭头就互相评议起来。

“……瞧这大高个,干活指定利索……”

“……有这把力气,还使什么骡子,我看石磨他也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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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真俊,可惜太高了些,我家闺女都到不了他的胳肢窝……”

呵呵。

隋准在心中冷笑。

让我去推石磨?

我一推推到你脚指头上。

让你体会什么叫天生干活残体。

至于替自家闺女嫌弃他的……

“大娘。”

隋准歪头一笑,格外温和亲切。

“你闺女到不了胳肢窝没关系,我相公可以就行。”

一干磕牙的叔婶婆娘:……

隋准心情舒畅,高高兴兴地到府学去了。

他今天得去登记入学。

淮南府府学名为淮南书院,比起成阳县的县学,自然是气派许多。

光是门头后面,就是一长溜望不到头的阶梯,寓意步步高升。

隋准好不容易爬完阶梯,正要进去。

门子却拦着不让进。

门子瞅着这人,穿着窄袖短袄,裤腿又随意地散着。

不像个读书人,倒像种地的。

“我是书院新进的秀才,要去登记。”隋准解释道。

门子噗嗤笑出声。

“小子,编谎也不晓得编像样些?八月才院试呢,哪里来的新秀才?”

隋准早知会这样,不慌不忙拿出府衙文书和盖有学政官印的证明。

门子一见那朱红泥印,眼睛便晕了。

“真是新秀才。”

他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相信:

“还是从县案首直接擢升的,学政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