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儿以前,是捡咱们的烂柜子当桌子使,如今是秀才公了,应当有一张桌案,读书才有精神气。”他说。
隋准心里暖暖的。
以前他是用家里的柜子当桌子没错,但他自身并不以为意。
没想到,佟大会将这一点记在心里。
“谢谢爹。”
“谢啥!”佟大爽朗地笑:“我今早特地早起刷的漆,放院子里晾晾两天再用。”
隋准应下了。
接着又收拾别的地方。
灶房倒还齐整,不需要怎样拾掇。
就是那墙黢黑了,佟秀看不过眼,重新抹了一遍。
佟嫂子在屋里整理铺盖。
屋主因走得匆忙,许多家什来不及收拾,都留给租客。
故而,隋准他们没有费多大劲,便收拾妥当,可以住人了。
站在洁净鲜亮的院子里,望着府城湛蓝的天空,佟嫂子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要在这儿住下去了?
她成府城人了?
娘嘞。
佟家人是生面孔,收拾屋子又叮铃哐啷了几天,自然引得左邻右舍侧目。
左边邻居是个卖馒头的。
四十来岁的婶娘,姓陈,踮着脚尖,直往佟家院子里头瞧。
然后回过神,跟隔壁买饴糖干货的周婆娘说:
“听说姓佟,老夫妻带着小两口。”
“那俩年轻的是两口子?”周婆娘吃惊。
虽说娶男媳妇也不奇怪,但府城见的还是少,大部分是穷苦山村才有的。
说明这家人指定不宽裕。
“难怪敢住刘老二的院子呢,也不怕那混儿子来闹。”陈婶娘满脸同情。
周婆娘撇撇嘴。
“那我不管,只要他们别折腾院子,养什么鸡之类的就成。要不整条街臭死,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她是不大瞧得上乡里人,觉得他们又脏又穷。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隋准出去了。
他的个头高大,把两个婆娘吓得缩回铺子里。
周婆娘缩得急,碰倒了自家的一袋瓜子,瓜子撒落一地。
气得她一边收拾,一边小声抱怨:
“那么高壮,像强盗,吓死人了!”
因着巷口有一棵大榕树,树下是一座桥,故而这条巷子叫小桥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