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贾蓉已认定自己失了清白,任凭自己如何辩解终是无用,只恨自己不死。一时难免为贾蓉的心狠感到心寒齿冷。又因尤氏的关怀稍得安慰。
只是到底不过是个还在桃李之年的年轻女子,又岂有真不怕死的。一时看向张友士的眼神,也不免有些殷切祈盼。
待丫鬟将可卿的袖子略微往上卷起,张友士便伸手先探起右手脉象来,敛息屏声,宁神细细诊了有半刻钟的功夫,又换左手脉,仍复如此。
如此诊罢,已过了一刻有余,张友士方才长出了一口气,额上已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来。对尤氏与贾蓉道:
“咱们且外头坐吧。”
三人领着丫鬟们出去,留可卿在里面休息。
方出了内舍,贾蓉又叫人倒了茶了,几人在外间堂上坐了,待张友士饮过了茶,尤氏紧问道:
“老先生方才看着脉息,究竟如何?可治得治不得?”
张友士沉吟一番,开口说道:
“晚生方才诊尊府夫人脉象,左寸沉数,右寸细弱无力。因是肝家气滞血亏,心气虚而生火。
若依此脉,当有肋下生痛,月信失期,头晕目眩,饮食不思,夜间盗汗,精神倦怠,四肢酸软等症。
或一时有旁人已此为喜脉,恐怕还另有些说头。”
贾蓉见张友士说得头头是道,各项症候无一不中,心道果然是名医。又听其说果非喜脉,倒也暗松了一口气。
尤氏更是面露喜意道:
“正是如此!可见老先生果真是神医!原先家里也请了好多太医来瞧,都不能应症。
有说是喜的,有说是病的,有说不相干的,还有说是怕冬的。总之是叫人无所适从。
今老先生一言即中,不知我这儿媳,可还能治得?
求老先生看在我一片诚心,务必与我说个明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