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瞧了贾政一眼,微微低头,叹道:
“衡本一介布衣,初入京师,即受贵府收留之恩,尚未报答,怎敢再奢望东府,伯父切勿再提此言。”
贾政却只道林思衡虽在贾家住了一年,却向来知礼,但有时节,莫不备足礼数,何曾多花去府上多少银子。
反倒是蓉哥儿案子,险些竟将衡哥儿牵连进去,一念及此,反倒觉得有些对不住林思衡。
及至贾政回了荣府,又与王夫人说起今日朝堂之事,连连夸赞林思衡胸襟气度过人,又将宝玉拿出来比了一通,便是一阵唉声叹气,直听的王夫人暗恨不已。
未几,忽见赖大来寻,说是戴权前来造访,已至荣禧堂见了贾母,正要请他过去。
贾政忙道:
“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赖大躬身答曰:
“未见有圣旨,戴公公也只穿着常服,说是以私交来见。”
贾政暗自有些讶异,忙又去荣禧堂,果然见贾母和戴权正坐在堂上主位,贾赦贾琏也已经在堂下陪坐。
戴权腰背挺直,神态悠闲,微眯着眼睛,面上带笑,贾母却面色愁苦,竟显得有些低声下气。
贾政忙见了礼,也在贾赦对面坐下,却听戴权道:
“太夫人这明前龙井,倒比万岁爷赏给几位阁老大人的贡茶还爽口些。
只是这帘子,该换一换了,也太陈旧了些,不合宁国府正堂的规制。”
堂前褪色的茜纱帘幔微微摇晃,贾母握着拐杖的手又紧了紧:
“老身已糊涂了,莫不是公公走岔了路,这里却非宁府。”
戴权便作恍然大悟之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