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大门,才转到后宅里,林思衡便已看见可卿和两个丫鬟换了一身孝服,单薄的身影正跪在火盆旁,一边烧纸钱,一边痛哭。
可卿看见他来,也不起身,只是伏地而拜,语气哀痛的唤了一声:
“叔叔!”
林思衡叹了口气,走近几步,将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来,披在可卿身上,跪坐到可卿身旁,随手扯了几尺白麻,往腰间束了一道,又扎了顶孝帽戴了。
以他如今的身份,虽与可卿知交,也没有真给秦业披麻戴孝的道理,他如今这番举动,已经是“纡尊降贵”。
林思衡肯往身上戴孝,虽只在这院里,也叫她心中极是熨帖了,轻声道:
“叔叔不必如此,可卿怎受得起?”
林思衡又替她将披风紧了紧,安慰道:
“你我之间,哪里有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我也只得在这院里尽尽心意罢了,已是薄待了可卿。”
可卿便愈发红了眼眶,父亲病死,她如今却只得躲在这小院里,不能去灵前尽孝,连父亲最后一面见不得。
虽是因求一条活路,迫不得已,阴差阳错至此,也依旧叫可卿痛悔不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林思衡只将其轻轻揽在怀里,也并不说什么安慰的话,等可卿哭停下来,方才道:
“我方才已去过秦家,在老大人灵前上过香,老大人的身后事办的妥帖,秦钟眼看着长进了。”
“钟...钟弟儿如何了?之前不是说他也病了一回?”
虽是秦钟在她的“葬礼”上胡来,可她到底是还活着,气恼了一阵,终究十几年的姐弟情分,早也都消了气了。
“他如今瞧着,可比在水月庵上进益多了,谈吐举止都沉稳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