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说了待停灵七日,便送老大人回金陵去,我留了一包银子,给他做盘缠。秦家的老宅,我也买下了,往后若有机会,再带你回去看看,也是一份念想。
若他往后肯在金陵用心读书进取,来日必有一番前程,他若果真改了好,我自然拉他一把。”
可卿伏身再拜,哀泣道:
“父亲身死,我为人子女,不能在灵前伺候,已是不孝,如今父亲又要回江南去,此后相隔一方,只怕连父亲安葬之所,也不能寻了。”
林思衡便道:
“老大人叶落归根,也是秦钟的孝心,若可卿实在思念,便在这院子里设一灵位,四时祭拜也就算了。”
可卿本就有此意,只是这却是极犯晦气的事,并不敢提,此时听林思衡主动提起,岂有不愿意的,点点头答应下来。
自觉无以为报,因念着林思衡每回来院里,总不免玩闹几回,此时便道:
“叔叔大恩,可卿无以为报,只是求叔叔可怜,我今儿实在服侍不得,叔叔若乏了,且叫宝珠瑞珠伺候着罢。”
林思衡叹了口气,他倒也不至于这般急不可耐,只是又紧了紧胳膊,好生安慰着,陪着可卿烧了一夜纸钱,又亲自吩咐叫下人立了秦业的灵位,方才离去。
......
待停灵期满,秦钟便带着老仆,一路扶灵南下,也并不曾与谁辞行,连宝玉也不再去见。
自城外渡口包了船,因有一具棺材,船家觉得晦气,要了高价,好在有林思衡那包银子,再加上卖了老宅的钱,算上到金陵重新置业的花费,大抵也够用了。
冬日运河水缓,船行速度便慢了不少,秦钟既已有悔悟之心,有心振作,每日里便只在秦业棺材前,一边守着,一边取了科举制书来读。
只是脑子仍时常想起父亲秦业生前对自己的责怪,便是身染重病,也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连他煎的药也不肯喝,终究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