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黄两家争执数年,眼见黄家渐渐如日中天,如今难道要再起变故?
众人忙去偷瞧黄家三人脸色,果然显得有些沉凝,跟在黄君泰身后,混在众人之间的江少元听闻此言,简直欣喜若狂,忙抬起头来,红着眼睛趋前几步,便要叩首行礼。
林思衡将其一把拦着,当着黄君泰的面,故作感慨道:
“我与江兄多年未见,今日故友重逢,不胜欢欣,只不意江兄竟憔悴至此?快请近前来坐。”
自江春去岁病倒,江少元掌着江家,对内要压服几个得了外头挑唆的兄弟,还要平衡各房利益,对外又要应付咄咄逼人的黄家。日子虽仍富贵,却也着实少了几分昔日的风流写意。
虽自问自己昔日待林思衡一向谦恭有礼,却不想林思衡竟这般重情重义,江少元正盼着能得些臂助,好叫自己松一口气,此时脸上更显得情真意切起来,连连拱手道:
“不意伯爷如此厚爱,伯爷但有差遣,草民必效犬马之劳,断无推诿!”
两人都不去瞧黄家的脸色,自顾自相携坐了,其余七家遭了冷落,旁人倒罢,江家虽一时落魄,到底底子在那,还是要胜过六家许多,独黄家如今与江家仇怨愈深,怎肯叫江家今日得势,再翻过身来。
黄君泰眼神阴狠的瞧了江少元一眼,眼珠子一转,又堆起笑来,将身旁一位少年推上前来,略微躬身笑道:
“伯爷当年在扬州,便已有五步成诗的美名,我们黄家虽是鄙陋商贾,闻得伯爷声名,也觉振奋,专叫家中子弟读书,只盼能有伯爷半成能耐,便也可显达州府了。
只可惜伯爷命格贵重,扬州一隅不能奉养,自伯爷去了神京,扬州便少了七分文采,时无英雄,倒叫我家小儿显扬,今日凑巧,何不叫我儿赋诗一首,为伯爷庆贺一二。”
江少元闻言面色难堪,他一向爱做些文人姿态,也爱结交些文人雅士,好哄抬自身,只是自打林思衡离了扬州,黄家竟又出了个黄鹤,诗词歌赋,又压着他不止一筹。
怎的偏生是个黄家人!江少元每每思及此事,便觉痛恨。林思衡装作没看见江少元面色难看,作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来,应承道:
“扬州文华之所,本官因众人亲友抬爱,才有一时声名,这位黄家兄弟能在扬州显名,必有真才实学,快请作来。”
黄鹤虽十四五的年纪,也不怯场,又早有准备,躬身行了一礼,略作沉吟,便开口道:
“金玉堂前绕紫霞,清流笔底绽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