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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汉六年的冬季,春节欢快的气氛逐渐笼罩了整个大汉。
在过去的六年里,风调雨顺、政通人和、百废都稍微兴了一点儿。
百姓自觉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挺有盼头,也乐意松快松快一年到头紧绷的神经,高高兴兴过个好年。
在东莱城,经常有十几户人家合资凑出一锅素油,使炸年货的香味从街头传到街尾。
屠户家时不时就要响起年猪凄厉的惨叫,虽然难听,但就是听得人心里喜气洋洋,口水直淌。
在这个关头,朝廷百官总是会加班加点做完一年的述职报告,顺便把一些不重要的事务推到年后去……反正年前他们啥也不想干了,就摸鱼等春假。
天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跟着一起摸鱼。
在全国上下对绍汉七年翘首以待之时……
一件或许会载入史册的大事带着北地的寒风、淋漓的血色突如其来。
——绍汉六年腊月廿二,北方凉州叛乱,边将吕骅通敌叛国,与鲜卑人勾连,连夜入关。
一夜之间,凉州连失三郡,战火纷飞。
鲜卑人越过长城而气焰不改,攻势丝毫无有颓势。
边关大将师渤紧急组织一州之兵,在张掖郡拒敌于城外。
鲜卑人新任首领丘敦逶攻城两日未能南下,怒而屠敦煌城,以男女老少人头于张掖城下筑五丈京观,血流成河。
师渤怒极,但只得以大局为重,遣信使连夜快马南下,一路跑死了七匹好马,终于在吕骅叛乱后的第六天到达雒阳,将此消息呈报天子。
天子震怒,确认消息无误后斩吕骅满门男丁,命并州将张朝、幽州将亓官拓即日北上,与凉州合兵一处共同拒敌。
这天下才刚刚平静了六年。
这短暂的和平犹如一场美好温馨的梦,天亮以后便再度化为泡影。